那天,阴云密布,下着大雨,雨水滴滴答答重重地打在窗户上,也打在我的心上。
这是发生在某个周二的事情,我高高兴兴地上了学去,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漏掉了,来到教室一打听,啊呀!今天有音乐课呀!我怎么连竖笛都忘了带呀!我恨不得扇自己250个耳光,因为今天要竖笛考试。明明我在昨天特别强调自己一定要带一定要带,我怎么偏偏就忘了呢!这下好了,音乐怕是要挂红灯了。
情急之下,我想到给父母打电话,于是便拨通了我爸的电话:喂?爸!今天我竖笛没带了,嗯嗯,一定要赶紧送过来,今天竖笛考试。我说话的声音很急,但明显听出电话那头是无奈的语气。我心中一阵狂喜,可以坐等无忧了,哈哈哈!
可是真到了音乐课上,明明说好的竖笛却没送过来,我心中气极了,凭什么不送过来啊!满肚子气,喝了几大杯水,也没压住心中的怒火。我开开心心地抱着个鸭蛋下课了。
直到放学最后一节课,老爸才帮我把竖笛送过来,因为那节课是数学课,当时数学老师还在讲题目,结果全班人突然听见一声高呼:孔雯萱!竖笛我给你送来了!当时立即就有很多人跟我说:你爸爸声音真大啊。我的脸立即变成了一张大红布。
回到家中,我冲着爸爸,心里的怒火一下子释放出来了:不是说好了上午送过来吗!我告诉你吧,因为你,我音乐得了个0分!爸爸听了我这顿不礼貌的话语,声音里满是讨好:对不起啊,当时我临时有点事,迟了。我一点也不理会爸爸的道歉,心里早已被怒火填满了。
当天晚上,爸爸就发了一场高烧,卧床不起。但我一点儿也不同情爸爸,因为我对爸爸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。睡觉的时候,妈妈有点伤心地对我说:啊呦!你知不知道啊,你爸爸是被雨淋得才发烧的,那天,你爷爷那突然有了什么事,他赶忙去老家那,所以才耽误了你的竖笛的,你还这么不懂事,唉。
当时,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,那天,我一夜没睡,心里渐渐构成了这样的一幅画面:一个爸爸在大雨中狂奔,静静地把一支竖笛捂在胸口,雨水把他的衣服全浇湿了。
从此,我便有了一个永远不变的概念:爱,永远不迟。
中午,还在酒桌鏖战。房间空调开到20度,还觉热,可能是激战正酣。这时,父亲打来电话说:下午有事吗?家里割稻子,有空就来家帮下忙。于是放下酒杯,向酒友们告假。大家也体谅,放我一马。父亲说:你先在家休息会,不忙,我和你妈先去割。我还是马上起身。
我一身休闲地回到父母家,父母已经下地去了。我在家脱下鞋袜,换上父亲的一双拖鞋,略带雄赳赳的气概踏上征程。正午时分,阳光异常毒辣。走在野外,只觉热浪袭面,一丝风也没有,走路已觉气喘。父母已在稻田边忙碌,收割机疾驰,稻田里已经横七竖八堆了若干装满稻谷的蛇皮袋。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一袋袋的稻谷驮上大路装车。
从稻田到大路有100多米,全是田埂小路,杂草丛生,遍布沟坎,崎岖难行。一袋稻谷也就七八十斤的样子,我不以为然。开始一两袋还好,不是特别吃力,只是汗如雨下,不时有汗水滑进眼镜,再滑进眼睛,难以睁开,肩上又扛着袋子,不好擦。于是脱下拖鞋,赤脚前行;脱下外衣,赤膊上阵。到第三袋,已是气喘不已,举步维艰。赤脚走在水泥大路上,烧的几乎跳起。放下袋子,坐在地上,就再也不想起身了,只觉汗水如决堤的洪水,奔涌而出。面色酱紫,全身刺痛,脚板火辣。父亲心痛的说,你没做得惯,吃不消,算了,我慢慢驮,你不要下去了。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酸楚的味道。
父亲快60了,身体高大而瘦弱,皮肤黝黑,在烈日的灼烧下,花白的头发越发刺目。为送我们三兄弟读书,一直劳作到迟暮。而今,我们都已成家立业,我早劝他少种些地,别太劳累。可今年他还是种了好些,操劳依旧。
旁边还有几家也在收割,几个伯伯也在。大伯今年正好60,二伯好像明年也已届花甲。堂兄弟们都在外打工,一切农活自然就都落到这些老辈肩上。
父辈曾经强劲的臂膀在我们小辈不经意间不知何时变得稍弱,曾经孔武的身躯何时变得老迈!
我们从小就会吟唱粒粒皆辛苦,可又何曾真正理解汗滴禾下土?我们现在已不是农民,但我们的父辈仍在农田劳作!我们早已远离了稻田,可我们的父辈依旧在那我们认为没有希望的稻田耕耘!当我们在空调中抱怨天气酷热时,却忘记了烈日下暴晒的父亲;当我们在网络上沉浸虚拟世界时,却忽视了现实中操劳的高堂。父辈们时时牵挂子女,作为子女的我们,又几时发自内心地关注过我们的父辈?
太阳还是那么毒,风依旧不见一丝,但我不再感觉疲惫,我又起身去到稻田,弯腰驮起了一袋稻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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